月蚀

生来是为了征服世界

【盾冬】有你就不算流浪 温馨治愈向 短篇一发完

  我们隐姓埋名,以全新的生活度过不为人知的余生。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流浪,区区代价,不足挂齿。看到漫画里队长这么说,感触特别大,所以写一发温情款款的芽詹短篇。



  路灯下有个朦胧无法描边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示出一种温暖的橙色。史蒂夫没去看就知道那是巴基。他挺拔而修长的站在灯下,把影子拉长投在地上。

  

  他把手里的画笔搁在画架上,用手擦了擦脸上沾染的颜料,轻手轻脚的走到窗户面前。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巴基的头顶,他倚在灯下,没有任何烦躁的情绪。


  史蒂夫半跪在地上,将脑袋支在窗框边缘,俯视他的朋友。好像看不够似的,一辈子都看不够。


  他喜欢巴基全神贯注的等待别人的样子。这个时候他会眼睛半眯着,显示出一种漫不经心的表象,那双绿眼睛在浓密的睫毛掩藏下显得更加明亮,他偶尔会无聊的拿手将头发拽来拽去,把他原本精心准备的发型弄的一团糟。棕发可爱的翘起,会让史蒂夫总是不由自主的盯着它。


  巴基会问他“你在看什么”,他一般会说“看你”,然后对方会大笑起来,好像史蒂夫讲了一个什么绝佳的笑话似的。这种等待一般都是留给约会的女孩子们,史蒂夫得到的则是巴基刻意掩藏起来的某些特殊待遇。


  所以他喜欢看着巴基等待他,每一次平凡的等待中他都能发现惊喜,他像个渴求糖果的小孩在缝隙里寻找。


  自从前年史蒂夫决心好好学习绘画之后,他总是很晚都待在画室里。而担心他的巴基则风雨不落的站在夜深的楼道下面等待他。


  他从来不告诉史蒂夫他是多久就站在那里的,每次的追问下,他只会说“几分钟前”或者是“刚刚到”,但是他知道巴基已经等了很久了。他不打扰史蒂夫。所以史蒂夫总是会分一部分心给窗外。


  深夜的布鲁克林只有一团一团橘色的光芒在半空中点缀着。寒气刺骨,就算史蒂夫穿了整整三件也抵御不了。他只是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巴基,凉风已经从窗户的缝隙钻入把他的胳膊弄僵了。他这才惊觉已经入秋。


  巴基总是在第三个路灯下等他,也是视野最好的位置。当史蒂夫一动,他就在晦涩的光亮中捕捉到了那团金色。

  “嗨,”他在下面叫道,史蒂夫在二楼,他能听得一清二楚,“今天结束的那么早?”

  史蒂夫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半成稿的油画,低声说:“嗯。”

  他跑回画架旁边,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材料和半成品的画,把它们一股脑和画板夹在胳膊下,然后把挂在一边的红围巾在脖子上胡乱绕了一圈,用空闲的那只手关了灯。他跑下楼梯,在楼道口站住。


  灯光打在他面前的人身上,他可以清楚的看见微微上扬的嘴角和包含着毫不遮掩的爱意的眼睛。他将手按在胸膛上喘气,把滑下来的围巾拉回了肩膀上,才走到对方面前。


  巴基比他高小半个头,他轻而易举的就取下了史蒂夫脖子上的围巾,然后贴近俯身,帮他重新缠了起来。


  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他可以看见巴基微微颤抖的睫毛和呼吸起伏的胸膛。他突然一把抱住了对方,紧紧的将身体相贴,将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怎么了?”巴基笑道,极其自然的也伸出手搂住对方,“你在发抖?”


  史蒂夫没说话,他呼出一口冷气。


  “谢谢你,”他说,掩饰着情绪,“巴基。”

  

  他们上午吵了架,史蒂夫本以为巴基不会再出现在他的窗头。史蒂夫又一次的伪造了证件试图参军,而巴基斥责他不顾生死。他们在这件事情上爆发了从未有过的矛盾,史蒂夫甚至对他说:“不需要你来管我的事情。”

  而巴基说的很清楚:“混蛋,我不管你,你倒想得美。”

  他在史蒂夫身上的事从来都是无可反驳的,意见坚定的,那就是他永远要保护欲过强的爱护着他的朋友史蒂夫。尽管他的朋友总是倔强的、不服输的、执拗的,让他伤透脑筋,但是巴基放弃不了他。他对史蒂夫永远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责任感,这种责任感几乎贯穿了巴基的整个青春期,让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到处乱闯。


  他至今还记得对方母亲去世的那一天,金发男孩穿着不合身的西服,巴基一眼就看出这件衣服是他去世已久的父亲的。他皱巴巴的衬衫外面打着乱成一团的领带,也就是像现在一样,他上前去什么安慰也没说,只是轻轻的帮他把打成死结的领带解散,然后系成漂亮的领结。而史蒂夫没让巴基的父母开车将他送回家,甚至拒绝巴基的拜访。他就把自己锁在那间发霉的房间里不吃不喝。

  然后巴基砸开了窗户翻了进去。

  就算他是个不拘小格的布鲁克林男孩,这也是他做过的最鲁莽的事情了。史蒂夫坐在床沿,黯然的低垂着头,还穿着葬礼的那套正装。他什么也没说,直接坐在了地上。

  他仰起头和低垂的视线对上。

  史蒂夫那双永远洋溢着希望和信念的眼睛像是蔚蓝的海洋,暗自汹涌澎湃着让巴基不安的情绪。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他穷极一生要的或许就是史蒂夫能够不再露出这副表情。为了他能够快乐,他愿意成为史蒂夫的欢乐骑士,为他做一切事情,陪他到时间的尽头。他要为此努力着。


  “你如果再说一句对不起,我可能会更加感动的。”他玩笑的说道,拉起史蒂夫围巾的一角扯了扯。

  史蒂夫尴尬的要命,他松开了巴基,退到他身边。风刮得他的脸颊生疼,巴基不动声色的站在了迎风处。


  “我真的很想参军。”史蒂夫吸了口气说。

  “免谈,”巴基说,“现在,我们回家。”


  他大概明白史蒂夫为什么对参军这么执着。很小的时候,他们各自选出最珍贵的事物互换,巴基把自己珍藏的一整套画册都送给了史蒂夫,而对方则拿来了一个金属的五角星。这是他父亲的遗物。而史蒂夫的父亲正是死在战场上的。


  史蒂夫不说话了,他四肢冷的僵硬。可能是因为他的身体太差,什么病症都在纠缠,被冷风唤醒了。一只手摸过来了,他的手被牵住了。那只手像是火炉,或者阳光,就像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和他的指节交碰,史蒂夫感觉自己的小拇指轻轻颤了颤,他想要抽手却已经太迟,他被不容拒绝的扣住,十指拉紧,像是扣上了锁。一种从未有过的其他情绪冲刷他的心房。史蒂夫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这一声并不存在的咔哒声而剧烈跳动,他不确定自己是否颤抖起来,但绝不是因为寒风。酸酸涩涩的感觉涌入他被寒风鼓噪的胸腔。


  他们走在已经凌晨而显得空荡的路上,他留心听见巴基踩在地上被丢弃的报纸和脆干落叶的声音。他总是会不厌其烦的把路上的啤酒瓶踢到一边去。他们还握着手,所以这些声音在史蒂夫耳朵里变模糊了。他只注意的到手心包裹的火焰的温度。


  他想起巴基为了让他开心带他观看的一次马戏团表演,他只用眨眨眼就让售票员对他放水。他们溜进人群中,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在人流中乱撞。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表演,但是还是尽量让自己投入其中。整场表演他只记住了一个骑在单轮车的猴子。因为在表演这场之前,作为奖励马戏团女郎亲了猴子的额头,观众起哄大笑,而巴基也觉得很有趣似的凑过来学着亲了他的额头。

  “你就是我的小猴子。”他笑嘻嘻的说。

  在这之后他不论怎么强迫自己,他都无法投入观看了。他的整颗心还在眷恋额头的温度。他想巴基或许是炽烈的火种,而史蒂夫只是一张他画板里夹着的画纸,只要他的任何一点不经意的触碰,就能让他全身难以抑制的燃烧起来。


  他们在散场后找乐子,史蒂夫心不在焉的回应巴基的问题。

  巴基缠着吐火的女郎,史蒂夫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有那么多逗笑女孩子的办法,他拿到了一个擦火石。

  “虽然很原始,”巴基说,“但是我们找到好玩的了。”

  他们跑到巴恩斯花园里的苹果树下,巴基捡来一堆枯枝,然后擦亮了石头点燃它们。一阵烈火的温度扑面而来,史蒂夫被熏得咳嗽几声,巴基爬到他身边拿袖子遮住他的鼻子。

  “我一直觉得,这样就像在战场上。”他说,“我们可以想象自己在行军路上,点燃篝火,喝点波旁酒,跳点吉特巴舞。”

  “你知道你不可能穿着白衬衫去上战场。”史蒂夫说。

  “管他的呢。”巴基好气又好笑的说,“我还可以哼给你安德鲁斯姐妹的《别坐在苹果树下》。”

  “只要你现在别把我想成性感的丽塔海华斯女士。”他说。

  巴基大笑起来,用手臂圈住他的肩膀。史蒂夫闻他身上熟悉的柠檬味的香气,他因此坚定自己要去参军的想法。

  他不可能让巴基没有他在苹果树下点燃篝火,而他只能孤零零的在家等着或许会收到的紫心勋章。枯木点燃而生的火焰的温度几乎烫伤了他。


  “如果我回来,我一定要抽巴西奥蒙德牌10号雪茄。”巴基踢着啤酒瓶说道。他犹豫的抬头看了史蒂夫一眼:“我通过了。”

  史蒂夫什么也没说,他知道就会有这么一天的。巴基只等任命了,指令下达之后,他就将要奔赴战场,和史蒂夫分开。

  他如果再不说,就晚了。他将会像失去这个晚上的坦白一样失去机会。

  这个念头在史蒂夫发现巴基是点燃他心脏的唯一火把的时候就已经折磨他了,他在洁白的画纸上勾勒的无意识的线条和偷窥的楼下等待的剪影已经蒙尘已久,如果这是一颗种子的话,早该被他无数夜晚的辗转反侧和苦闷的情绪浇灌的成长起来,它们郁郁葱葱的枝叶盖住了他的整个不知所谓徘徊不解的青春期。


  他也不知道自己被巴基引以为傲的勇气全部吸到哪里去了。他已经错过一次机会。

  史蒂夫因为生病而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绝没有想到巴基会再次翻过窗户来到他面前。这个大男孩推掉了和心仪女生的好不容易的第一次约会,就为了照顾史蒂夫。他因为困倦趴在史蒂夫的床边入睡的时候,他一直看着他,用眼神描绘他的长睫毛,高鼻梁和干涩的嘴唇。他想推醒他,告诉他自己已经要溢出的感情,但他最终没有。


  现在就是时候了。如果他再不说,一切都可能被腰斩变样。

  史蒂夫深吸了一口气问:“雪茄吐出的白烟是不是就像是我现在呼出的寒气?”

  巴基愣了一下,说道:“是的。很有想象力。”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不容置疑的看向巴基:“吻我的话,和交换雪茄有什么区别?”


  史蒂夫得到了他想要的,或许两个人都等这一刻太久了,他们一切羁绊都是为了这一秒。嘴唇碰在一起的时候仿佛有人在他们的心头重锤了一下,这个吻毫无情欲像是蝴蝶停在花朵的枝头,轻轻的一下,却像是有力的鼓点奏响了,胸腔震荡,他抱住巴基加深了这个吻。史蒂夫的画架从他的胳膊下滑脱跌在地上,画纸像是五颜六色的碎片被风刮得飞起来,点缀在两人身旁。他的围巾缠上了两个人,在风中的他们交换了温度和感情,无声却胜过千言万语。他们彼此不需要再说些什么了,在这个吻里一切都脉络清晰,只要轻轻一碰就能点燃炽烈的火焰。


  史蒂夫可以摘出自己掩藏的那颗种子了。他可以和巴基一起栽下,浇灌它,守望它,长成巴基最喜欢的苹果树。只要这棵树在,无论他们身处何地,以什么身份,是否在流浪,都没有关系了。因为只要一切都有了扎根依附的回忆处所,他们就永远不是孤单一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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